神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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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木
青宸頓時愕然。
這蜃族小姑娘身上, 竟然背負著這般駭人聽聞的隱情。
“曦陽城聞名天下，我游歷時也去過，竟不知還有這樣的事！”青宸難以置信, 不止是她不知道，天下人都不知道, 東溟聖殿也不知道。
她想起見過的曦陽城, 那裏開滿鮮花, 繁華熱鬧。曦陽人愛花如命, 就像晝玉，平時簪花戴玉, 十分講究, 但要說屠殺別族, 真是完全不敢相信。
青宸敏銳抓住潯娥話裏的關鍵：“他們搶奪了浮陽神木？”
之前曦陽人在集市扔香包時, 妖族們都說，曦陽香料所用的仙植, 都是用浮陽神木的露水澆灌長大的。當時人群擁擠, 青宸並未多想。現在才知道, 為何潯娥拿到香包, 那般痛恨地盯著晝氏父子。
她在典籍裏看過。
大河曦水, 東流入海。
河海交匯處乃陸地最東, 生有一株頂天立地的巨樹, 每日沐浴著照耀陸地的第一縷陽光。世人稱之為——浮陽神木。
以前，青宸只知曦陽城位t於曦水之北, 浮陽神木被曦陽人看管。去游歷時，她還想見識一番浮陽神木的模樣。但還沒見到神木, 離老遠的路上便有重兵把守，阻止任何接近神木的外人, 她只得作罷。
這也算是游歷時的一大憾事。
此刻，潯娥眼裏浮起深深傷痛，斷續說道：“浮陽神木……原本生在曦水中央……”她聲音極為虛弱，每說幾個字，就得停下來緩一會兒。
見此情狀，青宸忙道：“你現在沒法多說話，先閉上眼睛。”
潯娥依言閉眼。
青宸望向窗外，夜色安靜，瀛客居的變故還未影響到這裏。
既然晝氏父子受傷，曦陽城的船應該暫時走不了了。石睿就算上船也無法離開。玄洲遙懸大海，周圍還有蠃魚守護，他很難游回陸地。
所以，今夜還有時間了解潯娥刺殺的情由，之後再找石睿也行。打定主意，她從懷中拿出鱗晶瓶，指尖一彈，一滴冒著銀光的水滴浮出瓶口，化作一道白色光芒，飛入潯娥額心。
潯娥渾身一震，愕然睜眼：“仙君……”
“先不說話。”青宸止住潯娥，“我剛送你百年修為護住神魂。現在我直接進入你的識海，你迅速將來龍去脈展示給我，這些修為足夠你用。”
說罷，她扣住潯娥手腕，閉上眼眸。
待青宸再睜眼，已站在水面。
一條平靜寬廣的河流匯入浩渺的東溟海。粼粼水波中央，長著一棵枝繁葉茂的巨樹。擡頭望去，它高不見頂，遮蔽了大半天空。漫□□霞為大樹鍍上一層金紅輪廓，那是晨曦的顏色。
“這就是浮陽神木……”青宸被眼前的壯闊，震撼得說不出話來。
“神木的露水可讓萬物茁壯生長，花粉可讓眾生心境愉悅，果實可讓眾生福壽綿長。”潯娥在旁昂頭仰望。靠青宸贈予的神力支撐，她的神魄在識海裏恢覆如常。眼前畫面便來自於她的記憶
巨樹葉尖滾落下無數露水，映著七彩曦光，在水面蕩起點點漣漪。許多蜃族男女浮在水中，虔誠敬拜神樹，再捧起貝殼，接住落下的露水，攢滿後倒進身旁陶罐。
轉眼間人影散去。
樹枝間綻放出細小的雪白花朵，點綴著鵝黃花蕊。蜃族人甩出長繩纏住樹枝，攀繩上樹用貝殼收集花粉，再合上貝殼收進背簍。
人影再次消逝。
無數花瓣迎風飄散，落入水中飄走，枝頭生出青青果實。蜃族人又攀繩上樹采摘果實。
“曦水入海處是我們的家園。有幸得到浮陽神木恩賜，我們得以修煉蜃景法術。但是……”潯娥頓了頓，又道，“我聽阿婆說，萬年前龍犼大戰，龍族水神離開曦水再沒回來。自那之後，曦水變得陰晴不定，河道每年都會移動。”
青宸訝然。
她知道一萬多年前，犼族禍亂世間。東溟龍族傾盡全力打退犼族，將其趕去遙遠的北溟，從此絕跡於東溟海。
那一戰，龍族損傷慘重。
書裏簡單幾句話，她看時並沒太多感觸。後來游歷世間她才親眼看到，許多水脈失去龍族鎮守，竟生出這麽多問題。就像桂川、鷹城暗河，還有潯娥講述的曦水。
畫面變幻。
湍急河水沖刷岸邊泥土，河道不斷偏移。神木周圍水面徹底褪去，竟變成陸地。河道離巨樹越來越遠，蜃族人只能離水上岸，敬拜神樹後再行采集。
視野盡頭，一座城池打開大門，浩浩蕩蕩的人馬高舉武器奔來，將巨樹重重圈住。一眾蜃族驚慌不已。
“曦陽人？”青宸從那些人簪花繡錦的衣飾上，一眼看出了他們的來歷。
潯娥點頭：“神木周圍變成陸地後，曦陽城便來搶占，說我們是水族，沒理由一直霸占陸地的神樹。我們理虧，只好退走，等河道重新遷移回去。”
“曦水河道還會變回去？”青宸愕然。
“嗯，大致每隔幾十年，神木周圍，水域和陸地就會徹底輪換一次。數千年前，我們與曦陽仙族達成協議。神木在水中時，就由蜃族看護。在陸地上時，就由曦陽仙族看護。”潯娥娓娓道來，“我年紀小，自出生起便這樣了。以前的事都是阿婆告訴我的。”
青宸愈發驚奇：“滄海桑田，竟在數十年之間輪轉，世上竟有這等奇事！”
看來，東溟聖殿藏書再多，也無法錄盡天下事。
“如此協議倒也公平，難道曦陽人不滿？”她又問。
潯娥嘆了口氣：“問題就在於，曦水太過陰晴不定，河道變換時間並不固定。偶爾近百年都不換，偶爾上十年便換了。我離開曦水時，神木在水中已有兩百多年，一直由蜃族看管。”
“發生了何事，讓你離開了曦水？”青宸想起，遇到潯娥時，她身邊只有一位阿婆。
眼前畫面再次變幻。
視野鉆進河底，穿過碧綠水流，臨近海底深崖邊，出現了一座由貝殼築成的水底村莊。三三兩兩的蜃族坐在貝殼房外串珍珠，有說有笑。
忽然，一隊蒙面人持刀闖入村莊，見人就殺。
他們修為深厚，蜃族人遠非對手。
血流染紅河水，許多蜃族驚慌逃竄，卻被追上一刀穿胸，接連倒下，手中籮筐裏的珍珠四散滾落。
一名蜃族女子將幼女匆匆交給年邁的父母，悄悄將他們藏進貝殼船裏，再回頭，卻目睹丈夫慘死刀下。她拼力施法，推動水流將貝殼船送遠。而她自己，則毅然回身阻攔匪徒。
“娘親忘了上船！娘親！”
貝殼船裏，蜃族小姑娘焦灼萬分，卻被阿婆用力捂住嘴。
阿婆眼角噙淚，卻說：“乖乖，先跟阿公阿婆去前面等，你娘等會就追上來。”
村莊漸漸遠去。
突然，視野劇烈晃動起來，水裏彌漫著無盡哀傷。
青宸連忙抓住潯娥手腕：“停下！這段不要回憶了！這是你埋藏在識海深處最不願觸及的片段，強行展現會損傷神魄！”
屍橫遍野的蜃族村莊驟然消失，周圍的水變得清澈透明，識海歸於一片空白。
潯娥捂臉蹲下，泣不成聲：“一千多年前，突然有一天，一夥不知哪來的匪徒，洗劫了村子，搶走珍寶，到處屠殺族人。爹爹死了，我與娘親失散了，只剩阿公阿婆陪著我，躲到遙遠的曦水上游。”
“不知從哪兒來的匪徒，屠殺水族，洗劫珍寶……”青宸愕然回顧方才看到的畫面，驚覺蜃族村莊這一幕，竟與桂川湖底的水神府那般相似。
不過她沒明白：“你如何篤定，他們是曦陽人？”
潯娥搖頭：“一開始，我們也不知道。阿公阿婆帶我在外躲避了很久，又才帶我回去，想看看村子怎樣了。結果……河道尚沒移動，河水卻被曦陽人圈起來了！”
她語氣忽然憤恨。
眼前畫面猝然變幻。
浮陽神木沐浴著燦爛晨曦，周圍仍是一片碧波。遠處卻被曦陽人重重把守。阿公阿婆帶著潯娥，只能暗中躲在岸邊水草從裏，遠遠眺望。
岸邊到神木樹下鋪設了一道長長的浮橋，插滿五顏六色的鮮花。岸上站滿盛裝的曦陽人。他們興高采烈，翹首望著一輛從城下駛來的馬車。
馬車在岸邊停下，下車之人竟是少年晝玉。他身著繡花枝錦綠長袍，碧玉冠旁簪有綠色牡丹。他樣貌比現在青稚得多，衣飾之華貴卻遠超現在。
一名曦陽侍從高聲喚道：“立春采朝露禮，開始！”
候在一旁的樂隊開始演奏。晝玉接過侍從遞來的玉盞，走上浮橋，來到巨樹面前鄭重叩拜，然後站起身，高高舉起玉盞。
等在樹下的侍從舉起高高的木桿，輕戳樹葉。一滴晶瑩的露珠從葉尖滴下，落進晝玉手中的玉盞中。
“采朝露禮，禮成！”
隨著侍從高呼，岸邊的曦陽人鼓掌歡呼起來。
潯娥氣極說道：“自那之後，曦水無論怎樣變換河道，浮陽神木皆歸曦陽人看守！河底再無蜃族與他們輪流看管了！我阿公不服，當即想上去與曦陽人論理，卻被阿婆攔住說，村子被屠，曦陽人才是最大的受益者，此事極為蹊蹺，定要小心。”
“你們便由此斷定，背後兇手是曦陽人？”青宸問道。
潯娥搖頭：“阿婆說最好探查一番找到證據。她和阿公決定，找一個曦陽人查一查。”
“你們找了誰？”
順著潯娥的手指方向，青宸轉頭望去，見少年晝玉沿浮橋走回岸邊，將手中盛有朝露的玉盞，遞給一名年輕的曦陽女子。
青宸訝然睜大眼。她一眼就認出t來，那女子，是蘇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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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起見過的曦陽城, 那裏開滿鮮花, 繁華熱鬧。曦陽人愛花如命, 就像晝玉，平時簪花戴玉, 十分講究, 但要說屠殺別族, 真是完全不敢相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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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也算是游歷時的一大憾事。
此刻，潯娥眼裏浮起深深傷痛，斷續說道：“浮陽神木……原本生在曦水中央……”她聲音極為虛弱，每說幾個字，就得停下來緩一會兒。
見此情狀，青宸忙道：“你現在沒法多說話，先閉上眼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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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宸望向窗外，夜色安靜，瀛客居的變故還未影響到這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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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，今夜還有時間了解潯娥刺殺的情由，之後再找石睿也行。打定主意，她從懷中拿出鱗晶瓶，指尖一彈，一滴冒著銀光的水滴浮出瓶口，化作一道白色光芒，飛入潯娥額心。
潯娥渾身一震，愕然睜眼：“仙君……”
“先不說話。”青宸止住潯娥，“我剛送你百年修為護住神魂。現在我直接進入你的識海，你迅速將來龍去脈展示給我，這些修為足夠你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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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青宸再睜眼，已站在水面。
一條平靜寬廣的河流匯入浩渺的東溟海。粼粼水波中央，長著一棵枝繁葉茂的巨樹。擡頭望去，它高不見頂，遮蔽了大半天空。漫□□霞為大樹鍍上一層金紅輪廓，那是晨曦的顏色。
“這就是浮陽神木……”青宸被眼前的壯闊，震撼得說不出話來。
“神木的露水可讓萬物茁壯生長，花粉可讓眾生心境愉悅，果實可讓眾生福壽綿長。”潯娥在旁昂頭仰望。靠青宸贈予的神力支撐，她的神魄在識海裏恢覆如常。眼前畫面便來自於她的記憶
巨樹葉尖滾落下無數露水，映著七彩曦光，在水面蕩起點點漣漪。許多蜃族男女浮在水中，虔誠敬拜神樹，再捧起貝殼，接住落下的露水，攢滿後倒進身旁陶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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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數花瓣迎風飄散，落入水中飄走，枝頭生出青青果實。蜃族人又攀繩上樹采摘果實。
“曦水入海處是我們的家園。有幸得到浮陽神木恩賜，我們得以修煉蜃景法術。但是……”潯娥頓了頓，又道，“我聽阿婆說，萬年前龍犼大戰，龍族水神離開曦水再沒回來。自那之後，曦水變得陰晴不定，河道每年都會移動。”
青宸訝然。
她知道一萬多年前，犼族禍亂世間。東溟龍族傾盡全力打退犼族，將其趕去遙遠的北溟，從此絕跡於東溟海。
那一戰，龍族損傷慘重。
書裏簡單幾句話，她看時並沒太多感觸。後來游歷世間她才親眼看到，許多水脈失去龍族鎮守，竟生出這麽多問題。就像桂川、鷹城暗河，還有潯娥講述的曦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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湍急河水沖刷岸邊泥土，河道不斷偏移。神木周圍水面徹底褪去，竟變成陸地。河道離巨樹越來越遠，蜃族人只能離水上岸，敬拜神樹後再行采集。
視野盡頭，一座城池打開大門，浩浩蕩蕩的人馬高舉武器奔來，將巨樹重重圈住。一眾蜃族驚慌不已。
“曦陽人？”青宸從那些人簪花繡錦的衣飾上，一眼看出了他們的來歷。
潯娥點頭：“神木周圍變成陸地後，曦陽城便來搶占，說我們是水族，沒理由一直霸占陸地的神樹。我們理虧，只好退走，等河道重新遷移回去。”
“曦水河道還會變回去？”青宸愕然。
“嗯，大致每隔幾十年，神木周圍，水域和陸地就會徹底輪換一次。數千年前，我們與曦陽仙族達成協議。神木在水中時，就由蜃族看護。在陸地上時，就由曦陽仙族看護。”潯娥娓娓道來，“我年紀小，自出生起便這樣了。以前的事都是阿婆告訴我的。”
青宸愈發驚奇：“滄海桑田，竟在數十年之間輪轉，世上竟有這等奇事！”
看來，東溟聖殿藏書再多，也無法錄盡天下事。
“如此協議倒也公平，難道曦陽人不滿？”她又問。
潯娥嘆了口氣：“問題就在於，曦水太過陰晴不定，河道變換時間並不固定。偶爾近百年都不換，偶爾上十年便換了。我離開曦水時，神木在水中已有兩百多年，一直由蜃族看管。”
“發生了何事，讓你離開了曦水？”青宸想起，遇到潯娥時，她身邊只有一位阿婆。
眼前畫面再次變幻。
視野鉆進河底，穿過碧綠水流，臨近海底深崖邊，出現了一座由貝殼築成的水底村莊。三三兩兩的蜃族坐在貝殼房外串珍珠，有說有笑。
忽然，一隊蒙面人持刀闖入村莊，見人就殺。
他們修為深厚，蜃族人遠非對手。
血流染紅河水，許多蜃族驚慌逃竄，卻被追上一刀穿胸，接連倒下，手中籮筐裏的珍珠四散滾落。
一名蜃族女子將幼女匆匆交給年邁的父母，悄悄將他們藏進貝殼船裏，再回頭，卻目睹丈夫慘死刀下。她拼力施法，推動水流將貝殼船送遠。而她自己，則毅然回身阻攔匪徒。
“娘親忘了上船！娘親！”
貝殼船裏，蜃族小姑娘焦灼萬分，卻被阿婆用力捂住嘴。
阿婆眼角噙淚，卻說：“乖乖，先跟阿公阿婆去前面等，你娘等會就追上來。”
村莊漸漸遠去。
突然，視野劇烈晃動起來，水裏彌漫著無盡哀傷。
青宸連忙抓住潯娥手腕：“停下！這段不要回憶了！這是你埋藏在識海深處最不願觸及的片段，強行展現會損傷神魄！”
屍橫遍野的蜃族村莊驟然消失，周圍的水變得清澈透明，識海歸於一片空白。
潯娥捂臉蹲下，泣不成聲：“一千多年前，突然有一天，一夥不知哪來的匪徒，洗劫了村子，搶走珍寶，到處屠殺族人。爹爹死了，我與娘親失散了，只剩阿公阿婆陪著我，躲到遙遠的曦水上游。”
“不知從哪兒來的匪徒，屠殺水族，洗劫珍寶……”青宸愕然回顧方才看到的畫面，驚覺蜃族村莊這一幕，竟與桂川湖底的水神府那般相似。
不過她沒明白：“你如何篤定，他們是曦陽人？”
潯娥搖頭：“一開始，我們也不知道。阿公阿婆帶我在外躲避了很久，又才帶我回去，想看看村子怎樣了。結果……河道尚沒移動，河水卻被曦陽人圈起來了！”
她語氣忽然憤恨。
眼前畫面猝然變幻。
浮陽神木沐浴著燦爛晨曦，周圍仍是一片碧波。遠處卻被曦陽人重重把守。阿公阿婆帶著潯娥，只能暗中躲在岸邊水草從裏，遠遠眺望。
岸邊到神木樹下鋪設了一道長長的浮橋，插滿五顏六色的鮮花。岸上站滿盛裝的曦陽人。他們興高采烈，翹首望著一輛從城下駛來的馬車。
馬車在岸邊停下，下車之人竟是少年晝玉。他身著繡花枝錦綠長袍，碧玉冠旁簪有綠色牡丹。他樣貌比現在青稚得多，衣飾之華貴卻遠超現在。
一名曦陽侍從高聲喚道：“立春采朝露禮，開始！”
候在一旁的樂隊開始演奏。晝玉接過侍從遞來的玉盞，走上浮橋，來到巨樹面前鄭重叩拜，然後站起身，高高舉起玉盞。
等在樹下的侍從舉起高高的木桿，輕戳樹葉。一滴晶瑩的露珠從葉尖滴下，落進晝玉手中的玉盞中。
“采朝露禮，禮成！”
隨著侍從高呼，岸邊的曦陽人鼓掌歡呼起來。
潯娥氣極說道：“自那之後，曦水無論怎樣變換河道，浮陽神木皆歸曦陽人看守！河底再無蜃族與他們輪流看管了！我阿公不服，當即想上去與曦陽人論理，卻被阿婆攔住說，村子被屠，曦陽人才是最大的受益者，此事極為蹊蹺，定要小心。”
“你們便由此斷定，背後兇手是曦陽人？”青宸問道。
潯娥搖頭：“阿婆說最好探查一番找到證據。她和阿公決定，找一個曦陽人查一查。”
“你們找了誰？”
順著潯娥的手指方向，青宸轉頭望去，見少年晝玉沿浮橋走回岸邊，將手中盛有朝露的玉盞，遞給一名年輕的曦陽女子。
青宸訝然睜大眼。她一眼就認出t來，那女子，是蘇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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